純讀經文』為最不可靠

by 白金,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22, 09:13 (56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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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坤:
在上一則貼文我提到「其中以第一項『純讀經文』為最不可靠」,我在此作補充說明。
因為古譯經文有「梵文原本失誤」(梵文是方便稱呼,原文可能是犍陀羅語、俗語或佛教混合梵語)、「誤譯」、「抄寫訛誤」、「篇章錯落」等等問題,再加上對漢字、漢詞古今字義的誤解,所以《雜阿含經》經文不易讀懂。
而且,在多次「《雜阿含經》讀書會」得來的印象,有時候導讀師兄以為他自己讀懂了,其實是讀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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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坤回答:(2020/9/20)
  不是的,我們都讀不懂漢譯佛經。我不是指「知行合一」的「懂」,我是指「文從字順、明白句義」的「讀懂」。
  以下五個例子,如該學者未受過漢、巴對照閱讀的訓練,再強的漢學基礎也讀不懂下列字句的意思。
1. 《雜阿含經》卷2:「陰根陰即受,二陰共相關,名字因二味,我慢疾漏盡。」(CBETA, T02, no. 99, p. 15, b2-3)
2. 《雜阿含64經》:「法無有吾我,亦復無我所;我既非當有,我所何由生?比丘解脫此,則斷下分結。」」(CBETA, T02, no. 99, p. 16, c8-10)
3. 《雜阿含1178經》:「優婆夷言:『汝父出家,汝隨出家;我今不久亦當隨去。如空野大龍,乘虛而遊,其餘諸龍、龍子、龍女悉皆隨去,我亦如是,執持衣鉢,易養易滿。』」(CBETA, T02, no. 99, p. 318, b2-5)
4, 《雜阿含1021經》:「欲者是偈因,文字莊嚴偈,名者偈所依,造作為偈體。」(CBETA, T02, no. 99, p. 266, b9-10)
5. 《雜阿含1079經》:「楞耆者,謂無明」(CBETA, T02, no. 99, p. 282, 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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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島靜志老師說過:
辛島靜志 Karashima Seishi,〈漢譯佛典的語言研究〉,1997,裘雲青翻譯,原載《俗語言研究》1997年4期,1998年5期。收錄於《佛教漢語研究》(朱慶之編),33-74頁。33頁:「但,正是因為思想是通過語言表現、通過語言流傳的,所以說,思想並不脫離於表現它的語言,而是存在於表現它的語言本身之中。不正確地掌握語言,便不可能正確地理解思想。今天我們應該首先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不懂佛教漢文。認定自己讀得懂,便會無意中不斷犯錯誤;知道自己讀不懂,便會開始考察為什麼讀不懂,這樣就會打破自己的理解,重新認識漢譯佛典。如果我們從為什麼讀不懂這一疑問起步,從語言方面仔細研究漢譯佛典,就會發現,漢譯佛典不僅是研究漢語史的重要資料,同時在我們探討有關佛典的產生、發展等問題時必不可少。研究這方面的問題,僅靠梵語佛典還遠遠不夠。」

净说些龟毛兔角的事

by 长安路,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22, 10:19 (566 天前) @ 白金
编辑 by 长安路,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22, 10:34

“纯读经文”,人又不是复读机,咋会纯读经文呢。除非不读,闻-思-修是作为正常人的行为的基本脉络。

常听到的所谓“”一经于耳,永为道种”和“书读千遍,其义自现”大致也有这个意思。现实问题是学佛人读经读得太少了,“闻”的狭隘导致学人即便于佛法理解上都很片面。

群聊佛法

必需藉助梵文、巴利經典協助解讀

by 白金,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22, 12:26 (565 天前) @ 白金

新一代的閱讀佛典已經無法「純粹」閱讀漢譯佛典,而是必需藉助梵文、巴利經典協助解讀。
也就是說,「跨語言文本的對照閱讀」不再是一件奢侈品,而是必需品。
我們上次曾經提到南傳上座部以「巴利《法句經》」為僧俗兩眾學佛必讀的入門書,而漢譯《法句經》則因「古譯晦澀難讀、難懂」而少人教導、學習。
我們在此以支謙翻譯的《法句經》為例:
《法句經》卷1〈惡行品 17〉第13頌:
「惡不即時,如[4]搆牛乳,
罪在陰[6]祠,[7]如灰覆火。」(CBETA, T04, no. 210, p. 565, a9-10)
[4]搆=

开什么玩笑

by 长安路,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22, 13:17 (565 天前) @ 白金

老翻译家不成。新翻译才成。开什么国际玩笑。
说实话,这里并不仅仅是个语文翻译问题。

译师忠于原文

by 长安路,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22, 15:15 (565 天前) @ 长安路
编辑 by 长安路,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22, 15:23

借助经文中所言生活场景表达出“虽然汝不知,业力终不亡,若是因缘合,受报即现前”。这么一个道理。

其实但凡多少知道点佛法义理,绝不会看不懂的。只能说古译师翻译得很精炼,自己不懂却怪别人,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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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漢譯《法句經》則因「古譯晦澀難讀、難懂」而少人教導、學習。
我們在此以支謙翻譯的《法句經》為例:
《法句經》卷1〈惡行品 17〉第13頌:
「惡不即時,如[4]搆牛乳,
罪在陰[6]祠,[7]如灰覆火。」(CBETA, T04, no. 210, p. 565, a9-10)
[4]搆=”

译师忠于原文

by 白金,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22, 16:10 (565 天前) @ 长安路

在suttacentral上見到了梵文的《瑜伽師地論》,最終搞清了這裡玄奘譯師的另一個翻譯錯誤,在此向賢友匯報。

經集1033 (去掉了後世添加的一句)
Avijjāya nivuto loko,
Vevicchā pamādā nappakāsati;
Jappābhilepanaṃ brūmi,
Dukkhamassa mahabbhayaṃ.

梵語《瑜伽師地論》Śag 39.2
avidyānivṛto lokaḥ
pramādān na prakāśate /
jalpābhilepanaṃ brūmi
duḥkhaṃ tasya mahad bhayaṃ //

經集(釋達和譯)
我說:無明故世間被覆蓋,
因慳吝放逸故不光輝,
欲望故染著,
苦為其大怖畏。

漢傳《瑜伽師地論》:
無明覆世間
放逸令不顯
戲論能塗染
苦為大怖畏

1 戲論:
Jappati,(Sk.jalpati (=japati))﹐渴望(hunger for)。
jappati:To speak,to mutter,to whisper

巴利語jappati=梵語jalpati,這個動詞,即是欲求的意思,也是說話的意思。其名詞形式是jappa=jalpa。
玄奘在翻譯時,此偈中的“jalpa欲望”被錯解為該詞的另一個意思“言說”,所以錯譯成了“戲論”。

所以這段解釋的話也有問題:

是故說彼為諸戲論之所塗染。
《瑜伽師地論》卷19:「若諸在家異類白衣。為諸戲論之所塗染。當知戲論略有三種。謂三種言事名為戲論。於四種言說有所宣談亦名戲論。能發語言所有尋伺亦名戲論。若於過去未來現在三種言事。依四言說發起異類分別思惟。或違或順是名塗染。若前戲論若後塗染。諸在家者多分可得。是故說彼為諸戲論之所塗染。」(CBETA, T30, no. 1579, p. 386, c11-23)

這裡面的“言說”和“戲論”,全都應改為“欲”和“欲望”:
若諸在家異類白衣。為諸欲望之所塗染。當知欲望略有三種。謂三種言事名為欲望。於四種言說有所宣談亦名欲望。能發語言所有尋伺亦名欲望。若於過去未來現在三種言事。依四言說發起異類分別思惟。或違或順是名塗染。若前欲望若後塗染。諸在家者多分可得。是故說彼為諸欲望之所塗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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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 Yifertw 的按語:
此一偈頌,元亨寺版《經集》翻譯作:
「世間緣無明有蓋,慳吝放逸故無輝,
 我言熱望起染著,苦是世間大怖畏。」(CBETA, N27, no. 12, p. 285, a7-8 // PTS. Sn. 197)
達和法師的翻譯也大致相同:
「我說:無明故世間被覆蓋,因慳吝放逸故不光輝,
欲望故染著,苦為其大怖畏。」(244頁)
菩提比丘的翻譯為:
The world is shrouded by ignorance,
It does not shine because of avarice and heedlessness,
I say that hankering is its adhesive,
Suffering is its great peril.(328頁)
菩提比丘對註解的翻譯提到(1234頁),覺音論師註和《藏論 Nett》都是「jappa 貪欲

学人当知粗细。句义。无知不是批判的正当理由。

by 长安路,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22, 16:26 (565 天前) @ 白金
编辑 by 长安路,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22, 16:40

中论卷三观法品分戏论为爱论与见论两种。爱论谓于一切法取着之心,见论为于一切法作决定解。钝根者起爱论,利根者起见论;在家者起爱论,出家者起见论;天魔起爱论,外道起见论;凡夫起爱论,二乘起见论。

佛性论卷三述及三种、九种戏论。三种为:(一)贪爱,(二)我慢,(三)诸见。九种为:(一)通计我,(二)约计是我,(三) 计我应生,(四)计我不更生,(五)计我有色应生,(六)计我无色应生,(七)计我有想应生,(八)计我无想应生,(九)计我非想非非想应生。

群聊佛法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是怎麼來的?

by 白金, Sunday, October 16, 2022, 14:41 (548 天前) @ 长安路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是怎麼來的?

是從《摩訶般若波羅蜜經》中節略出來的。

窺基《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幽贊》:「懼廣文海初不趣求。雖樂略經而不能了。」

圓測《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贊》:「所以無序及流通者。於諸般若簡集綱要。故唯正宗無序流通。如觀音經不具三分。」

可見,此經是「略經」。

那麼,從哪裡節略的呢?

靖邁《般若心經疏》:「茲法造修。出在大般若習應品中。」

那體慧在《心經:一部中國的偽經?》(1992;中譯見那體慧著、紀赟譯《漢文佛教文獻研究》,2018;下皆引自中譯)中,提到了窺基、圓測,但似乎沒有太在意同是玄奘弟子的靖邁。靖邁指出的,比窺基、圓測更具體,即鳩摩羅什譯《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的《習應品》。

《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1〈3 習應品〉:「佛告舍利弗:「菩薩摩訶薩習應七空時……舍利弗!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如是。舍利弗!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空法非過去、非未來、非現在,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亦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亦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亦無智亦無得,亦無須陀洹無須陀洹果……」

《心經》除了這部分,後面還有部分節略自《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的《勸持品》:

《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9〈34 勸持品〉:「佛語釋提桓因言:「如是,如是!憍尸迦!般若波羅蜜是大明呪、無上明呪、無等等明呪。何以故?憍尸迦!過去諸佛因是明呪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居士戒

by 白金,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22, 14:54 (565 天前) @ 白金

求那跋摩翻譯的本名不叫《佛說優婆塞五戒相經》,而是稱作《優婆塞五戒略論》或《優婆塞五戒相》,這是沒有《經》或《律》的地位。
戒可以分四個層次來談:
1. 不管是否有人制戒,因果定律會產生作用。有作則有業。例如說喝生水,對身體會產生好的、不良的、不好不壞的影響,跟你是否發誓「不喝生水」無關。
2. 國家法律,犯規則有罰。有些是不好的行為,但是法律沒制定罰則,就不能罰。
3. 團體規範:家規、幫規、校規、師規;原則上,罰則只能是逐出團體。民法上規定,登記有案的民間團體如果不遵循某一套程序而將其會員廢除資格,依法可以撤銷「家規、幫規、校規、師規」的處罰。
4. 最狹義來說,戒是佛教《毘奈耶》,它有兩個特色:
4.1 佛是有犯才制,不能「預防性」立戒規,無犯而預先為未來制戒。
4.2 佛已制不廢,佛未制不得另制。
以佛教《毘奈耶》的最大處罰是,波羅夷:僧殘,喪失僧侶資格,不共住、不能參加半月半月誦戒,不得參加僧事僧決時的提案、討論、投票。
所以,我們反觀「阿含、尼柯耶」與各部《毘奈耶》(《四分律》、《五分律》、《十誦律》、《僧祇律》、《說一切有部律》等等),《毘奈耶》是以比丘、比丘尼、沙彌、沙彌女為對象,《毘奈耶》從來就不是為居士「制戒」。這從「阿含、尼柯耶」的經文可以得到驗證,除了《增一阿含》我不是完全有把握以外(漢譯《增一阿含》的翻譯也有諸多問題),都是只有三歸依,而未提及五戒。
《雜阿含1323經》卷49:「我從今日,盡壽命,歸佛、歸法、歸比丘僧。」(CBETA, T02, no. 99, p. 363, b27-28)
《別譯雜阿含322經》卷15:「我盡形壽歸依三寶,成就不殺」(CBETA, T02, no. 100, p. 481, c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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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能遵守五戒比不遵守更接近正業、正命、正語,這是好事。
我的敘述只是說,《雜阿含1073經》:「阿難!有善男子、善女人,在所城邑、聚落,成就真實法,盡形壽不殺生、不偷盜、不邪婬、不妄語、不飲酒。如是善男子、善女人,八方上下,崇善士夫,無不稱歎言:『某方某聚落善男子、善女人,持戒清淨,成真實法,盡形壽不殺,乃至不飲酒。』」(CBETA, T02, no. 99, p. 278, c20-26)。
但是,從不稱這五項為「戒」,也不造成違犯了就會被逐出佛教或喪失佛教徒資格。
在「戒的制定」方面來說,違反了「佛已制不廢,佛未制不得另制」的原則,而稱之為「佛教戒律」,這是令人有遺憾的處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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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說優婆塞五戒相經》卷1:「宋元嘉年求那跋摩譯」(CBETA, T24, no. 1476, p. 939, c16)
[19]〔元嘉年〕-【明】。[20](天竺三藏)+求【宋】【元】【明】【宮】。
《出三藏記集》卷2:「
菩薩善戒十卷(或云菩薩地十卷)
優婆塞五戒略論一卷(一名優婆塞五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