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的投影,认知的转换

by 齐愍乐平, Sunday, December 22, 2019, 22:00 (1581 天前) @ 齐愍乐平

  自注1:从虚构的观点看虚妄的投影


  我大概是在双十一之后几天,决定为“以历史为基调的观”写一个起码的自注,所以在双十二之前放出来,如果你这两天不是在买东西而是在看我这篇文章,那么真有点感动ing,这个标题的前半部分和我以前关于散动的年度文有关系但不同,差异在于后半部分,以前的还是很重度的区别了真妄虽然也划出了中间地带,但这会有给虚构提供合理性的迹象,不过话说回来,从虚构的观点看还是袭用了蒯因的名篇从逻辑的观点看的标题格式,所以,你们懂的,还是有求真的痕迹,否则也不必写了。
  在过去的时间里,我曾经举出过一条古籍手抄本中的抄录跳行,指出其中有一定的机制或者说意识的内隐机制,比如重构与自组织等等,也举出过有人使用近东地区学习英语时双语背景与差错的规律性,说明内隐机制很可能有潜在的集团属性。群体性的跨时间的超长虚构,在我们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常见的了,每个人都几乎能举出不少自己记忆中与实际不符合的虚构事实,其中就有相当多是群体性的重合的,所以不是个新的概念,如果按照单人的内省机制分析,也许可以推导出是否存在群体性的意识结构具有集团属性的疑问,或者说,这样看问题更方便理解,但论证集体潜意识大海并不是这篇文章所考虑涉及的。尽管从功能主义出发,有机制有功能,可以不管存在状态究竟是怎么的,所以机制和功能里的一瓢,反而是这篇文章的重点了。
  在有区块链这个概念之前,大概耶识这个词所代表的系统,是更象中央处理器版的,虽然有重重不可言宣之类的各种其他构式,但有区块链这个概念之后,耶识系统也许有更多的区块链色彩,也是可以提出来的了,只是这个系统是在各种意义上开放的,目前看能够举出的例子就是西游记和封神演义。西游记和封神演义都是不太知道具体的作者是谁的,虽然五四后推定了作者,但总的来说都有些疑问,但肯定是各有一个人去组织了全文。西游的组织性更高一些,可以调用的前文本一直是从宋代开始算的,封神次之,提供了更完整也更精细的谱系,这肯定反应了当时明代在建制和非乃至松散建制的某些系统的现实,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起源部分一直不明确,直到最近二十年才由网络小说里提供的七蒲团叙事来补齐的,这个七蒲团叙事叙事基本就神话式的融合了生物起源学说和上古文化,一旦补齐以后,其实大家都认,其他作者按照这个方向写,读者按照这个方向看,完全不可撼动。这比西游记成为文学正统是快了五十倍。网络小说里提供的叙事大纲,能被认同的还的确是不少,也有一些话本的叙事被反复的利用的,比如李二模型,应该是出自隋唐英雄传,这完全是因为读者和作者能够引征或者想得起来的起源资料的局限性导致的。但总的来说,人们已经非常习惯或者喜欢,将真实的叙事用一段故事来覆盖了,这还是假设能有真实叙事的情况下,其实真实叙事只能是大概齐的,这也就是故事有意义的原因,都是故事的情况下干脆再架空一点。
  这是明说的演义,而不宣示的潜在呢?来举例一个。比如,如果你在读续藏的1297,那么核对一下1296,再找介于这两个编纂者年代之间的千山诗集来读一读,也许会有点别的数。话说有个老贾,下了个定义:“大部分条件下都a,但b条件下,非a”,过了几百年,有一个老乙,顺着贾的路数说了一遍,但是掐掉了一点又一点:“条件下都a”,因为他就是主张b条件的,但这句话么,他没引错,是吧,只是少说了半句。又过了几十年,来了个小丙,在某种情况下把老乙的这段话重抄了一段来怼人:“伟大的老乙曾经引用双重伟大的老贾的名言,都a”,恰好是用来怼“b条件下,非a”,他没核对过老乙的引用,也不怕人核对,不尊重前辈之类的围点打援套路还正好展开了。这类事情常见,见了绕道就好了。单如果假设,呵呵,老贾是一本套路集,汇编了很多套路,老乙有一本抄他的套路集,小丙也出一本,那么这类成系统的应用,把他集校出来,那么不宣示的潜在,你不明白也要明白了,这就是校雠学在使用,往往宗旨是不能说出来的,这一点就象《朱熹的历史世界》里的那个系统性的总结一样,当然也有自道微言的,比如两千多年来的公羊谷梁之学。如果有了这些经验,把贾乙丙群像化,那么潜在的套路也能有些数了,费力一点,但往往细节是从核对引用之类的事情里看得出来的。很虚妄吧,所以,不说,只要遮掩的次数多了,就是说。这时候把能说的不能说的综合在一起,就是韵辙之类的观感。
  在这个过程中你能看到群像化的人的一切。好的不好的,暂时的长期的,取与舍等等。当然,这里的一切也是个综合的观感,忽略掉了很多东西。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乃至最近两百年的人,所能体会到的时代演进,并不是两千年前的人所能体会到的沧海桑田,当然很可能,最大的共同点是两者都有用不上的时候。那么用得上的时候呢?写这段话的时候我正在看星际之门SG1,话说如果不算向过去看,而是向未来看,又如何呢。SG1我看过不完整的一遍,实际上还是在回顾人类文化史,二十几年前的气氛,比如今要拍得右多了,我觉得他如今有很多主题是无论如何不会拍了,结构上还是不超出人类经验的范畴,尽管后面越来多的对超验有反思的部分,如果星战这一年会出新片,我照例会去看一下,写这句话的时候还有十几天,不着急写观感,但星战衍生小说的庞大是让人不知从何读起的,总的来说,回顾的还是人类文化史,如果你去看海底两万里,你会觉得在看罗马史的某一个注本,看环游地球八十天,是在看东印度公司的成果展,总的来说,进步真的是一寸一寸的,虽然在一个非常快的演进时代里,并且能看到未来的可能发展,这些仍然局限了读者。我在看两百年前某个英国杂志里评价黑色体育(地下搏击)的时候,真是是觉得这和现在的一些文章没有本质区别,一样的造型。所以我有时候有多样性是有限的感觉,有些局域性断言觉得任何文化现象都是在一定时空范围内活动的,这个不一定,虽然创新真的很难也不一定。比如,明末的人已经在尝试为精神上的大尺度的位面旅行做理论准备,那么这无论从那个意义上说,至少是连科幻作家也不及见的了,不说是创新也不对了。
  如果经验性的过程放弃掉优化预期这一要点,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放弃做一个旁观的读者呢?如果我们面前是一片土块,而上面的皱褶和裂纹在表征世象,而大致的理解这些,是不为这些形式所约束的阅读过程,那么在这些条件下,说这些没有意义大概是不一样的味道。但这个的前提条件是,你的虚妄要足够的真实,不要连虚妄的虚妄也算不上,在这一点上,请回到以上段落去阅读。我有时候也会有些错,比如一直觉得一套元初的著作看起来象是清初的,原因是夹评太多了,这个风格宋末还没有,但要否定,也还没有依据。最近才看到这套书的确是在元初有著录的,虽然不是出版纪录,但素序的人把序放到了文集里,所以书是真的,只不过夹评是在晚明出版的时候补上的,不过没看到这本书的晚明图版,也不能确定。所以在我的那个估计里,就把否定性的猜测有所放大了,考据的问题,还是考据解决。在这里值得一说的是人的认识是具有可变性的,是吧。在很多内容上不可能都去开展认识,我的建议是发展喜欢或者熟析一路,其他的略作抽样调研。好,之后的问题是如果外部世界存在“观察”的基调,那么当你努力以个人途径去观察的时候,也许会有和这个基调契合的地方,当然,我这里不试图去证明一切具足之类的起手句式等价的非局域性认知定理,这个其大无外其小无内的话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去有效的实现,是用手段还是放弃手段?但总之,也许会有一些不一样的认识,至于多不一样,不知道,只能估计接近于大家是同类之类的惺惺,你应该懂的。读到这里大概很温馨吧,不过很快还是继续保守主义的。在在认识领会分析区别外部意志的漫长经验过程中,人一直要做这些,无论是个人意志还是群集意识乃至集体无意识,甚至,既然是历史学的观念,那么还包括历史上的种种诸如此类的内容,有这些经验和没有,其实相差还是挺大的。我在这里想说的是,要真诚。在这里我要作的建议是,真诚不容践踏,切莫作践自己。这句话可能有些刚强难化,但其实从历史的角度讲,不需要去调解那么多的分歧,寻找合适的综合和阐释角度,就算是看法接近的,坐的位置不同,坚持就有不同,搁着就行了,合一未必是不二。与其把力气花在技巧性的会通上,不如省点力气去看看小说什么的,世界上的书看不完,总有值得看得。祝快乐。


  自注2:认知的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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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2020年了,年底的这个是一篇荐书文,《史记》和杨燕起等辑的《史记集评》,《史记集评》(2005)电子版是后出的丛书版,在86年出的时候另有一个名字叫做《历代名家评史记》,大致相同,我抽看一下旧版似乎还多几,且86版纸本比较容易在孔网买到精装或者平装的旧书。《史记集评》另有一本同名的书,编者是周振甫,也许只有合适的复印件可买。如果你有耐心看电子版的话,这两本书和明人凌稚隆辑的《史记评林》有关,其中杨本体例变化极大,已经大为不同了。如果你没有史记的纸书,也可以大致配一本三家注本,如果看不下去,随便找个本子就行,中华书局的应该会比较可靠,我就不敢推荐读者备一套泷川资言《史记会注考证》来读了。经过这样的资料筹备,加上地图,你能在一个比较有限制的篇幅和叙述时空里,了解中西交通史和发掘兴盛之前,基本的中文环境下的历史阅读和评议视线的演变过程。

  我写上面这段的时候正好看完“天行者的崛起”,感叹一下,女主有点越女剑的感觉。18年底,我那个书目开列其实有“阅读材料的选择”这样的想法,无非是借用已有分析原则的印记,起码可以去使用一个时代较为受到关注的主题乃至“文体”和他的实际内容的历史积累,阅读,或者说,欣赏。那么这一篇正好当作去年那组书目的一个“前传”来用。一般来说,如果目的的是务虚多过务实的救济,也就是为形成一类不那么具体的动议动议,进行论说。国内当然会把这类文体的祖述放在战国之前时期,再比如荀、韩等等。如果东拉西扯一些,带一点论说的小品文,那么会多扯一些宋人和明人的意象,但之后白话文构式的历史渊源既有海洋法系区域文献比如约翰生和兰姆(后者还是随笔更多一些了)的因素,也有大陆法系区域的构建和装配修辞的模型,还有日系的词构。大概就这样,中式盘扣,西式剪裁的中山装。这类文字衣服的综合映像,如果放在两千年前,就是《史记》带来的,他综合了当时大部分人文记载,综合成一个关于之前三千年的历史性解读的综合映像,用了130篇文章和表格,里面他之前时代的记载,很多都有类似的进程,其中一半是传承下来的文体,当然高冠博带更多一些,一半是经历的见闻,剑气弥漫是有的,是以章学诚公有两字评,圆而神。这两个字有些耐人寻味的。这个先放一放。

  史地观念,处在同一位面的不同历史时期,我们看古代人的认知,是一片模糊,多知道点七大洲的事情,古代人如果有机会看我们,也许会觉得稀里糊涂,你根本不认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东周人熟悉的是河洛中心主义,秦到西汉自然是关中中心主义,虽然是汉是东部地区的人起来的,这些和现代国人所熟悉的瑷珲腾冲线以东可频繁开地图炮--瑷珲腾冲线以西只能散点透视都不同。现代专门有人研究唐诗中的地理观念,分析为什么湖北在唐代已经不认为是边沿地区了,在这里不由得让人想起卢行者的葛僚头衔,其实边区vs边区。太史公实地踏看的区域应该比大部分现代人都多,秦楚-秦楚之际的行进路线可以说明细节上的细腻程度,在关中中心主义这个区域,读者未必比作者清楚,虽然民国的时候少数人评点司马氏对西域和江河起源的地理知识薄弱,但“凿空”一词,在当时给人的感受,应该和现代剧的“穿越差不多”,在这里,只要记住注意著作中的地理观念,细节清楚不清楚,结构是否了解,这些不见得用得上,但很可能是一种有益的训练,古人当然是有弱点的,在地理上的认知是涉身而紧集的,现代人也是有的,过于空疏了。明代欧洲人看东亚,东亚人看欧非,都花成方块,就是对不清楚的地方空疏的图像表现,道理上是一样的。开地图炮一定要有地图,历史地理的地图,有一个缺点是地形往往不印,关于地图前些年有专论,如果你要一个简单点的备用,其实中国史稿地图集就够用了,在阅读中对地理概念的再认识,建议就从地形开始,有些西方著作很很详细的记载了土壤熵情和起垄之类的种植细节,这些在地图上看不见,但还是要提一下。我以前曾经图文过“耒”字的演化,地势风云,昆虫植被,迁徙路线,懵懂商道乃至大路,再抬头看看星空,未来也是如么?杨燕起有句对史记的总结,“势成即谓天”,天成之势,如果不是讲的个体起落,而是流动性的抽象,各种连类和合并群像,认识可能有不一样的转变。物有相似,情有等流,那么势呢?若相应?若不相应?写这些之后,觉得如果从某些传统角度上讲,恰好是心里不能粘着这些,但隐显都是粘,只不过隐也许粘于显。以上这两句话可能有点用处,我想了好几天,大致写成这样。所谓认识的转换,大概就是意识的拓扑模型的自我分析和拓展,乃至也许看看意识之外的情况,我写得不够清楚,其实也确实不太清楚,但也不合适太清楚,那就到这里,预祝新年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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